【科技史话】走出非洲，做世界的主人

学习之家

今天人类的祖先（现代智人）在史前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走出非洲，这是现代智人成为地球主人最关键的一步。

虽然人类这个壮举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追逐食物，但是在客观上这件事使得人类得以接触全世界各种物种（包括谷物等可食的植物，牛马狗等可用的动物），并且利用它们发展自己，这才能开启文明。

为实现这次出征，人类做足了准备。而跨出非洲这一步，现代智人进行了2次殊死搏斗，用了2万年，并且曾经一度面临灭绝的危险。

完成这一步需要很多技术上的先决条件，这些技术条件就如同大家在“文明”游戏中所玩的那样，要发明一种新的技术，就要先有其他的技术。那些先决的技术，我们称之为“预先要求”（pre requirements），那些从先前技术中发展出的新技术，我们称之为“依赖技术”（dependent technologies）。

比如说，让炉温达到1300度是烧制瓷器的预先要求，而瓷器就是依赖于炉温的依赖技术。我们在课程中，会经常讲到先决条件和依赖技术，帮助大家了解科学和技术的关系。在人类走出非洲这件事上，先决条件有这样一些：

制作衣服；
搭建住所；
发明武器；
发明语言。

衣服的重要性我们在课程的一开始就讲了，在非洲之外的地方，没有保暖的衣服，人类获取的能量抵不上消耗的能量。

除了衣服，搭建居所又是怎么帮人类走出非洲的呢？

直到几万年前，人类依然是以住在山洞里为主。在山洞里可以取火避寒，有效地累积能量，但是人类在迁徙到世界各地的路途中，不可能随时随地地找到山洞。而从能量的角度来讲，搭建住所这件事和当初在山洞里使用火，效果是一样的。所以，能在迁徙过程中搭建居所就是大规模长途迁徙的必要条件。

此外，大部分山洞都远离平原河流，不利于人类的发展。所以住茅屋还是有住茅屋的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让居住之所和谋生之地距离比较近，就像今天的人都想在工作机会比较多的城市买房，而不要偏远地区的大宅子一样。

渐渐地，茅屋搭得坚固了，尤其是有了夯土的墙之后，不仅可以避风雨，而且可以防止野兽的袭击，并且能储藏生活用品，这时，最初帮助人们迁徙的发明，开始帮助人们定居下来了。就这样，人类学会建造大规模的居住场所，也才有了后来大规模的部落，可以说，这项早期发明是人类从史前向早期文明过渡的必要条件。

我们常常用“茅屋”两字形容人类早期的住所，但这只是为了说明其简陋，并非意味着这些住所一定是用茅草搭成的，事实上很多早期的住所是使用兽皮覆盖，甚至使用大型动物的骨骼（包括象牙）搭成的。人们在德国境内发现尼安德特人就曾经用大型哺乳动物的骨骼和牙齿搭建过茅屋。

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无论是取得木材还是兽骨，对当时的人类来讲都是很耗费体力的事情。如果说山洞是当时人类的“豪宅”，那么搭建的住所就是移动的帐篷，可是，想搭建一个住所可没有现在搭一个帐篷那么容易。

搭建住所本身需要消耗能量，因此，人类发展到了一定阶段才可能干这件事。

今天考古学家们估计，人类大约在80万年—20万年前，开始掌握搭建茅屋的技术了。迄今发现的最早的茅屋在法国尼斯的Terra Amata，距今大约40万年了。

我刚才说了，人类走出非洲的先决条件是搭建居所，而搭建居所的先决条件是人类自身对能量的使用达到一定阶段，最后，搭建居所又逐渐成为人类定居和群居的一个先决条件。你可以看到，在人类科技发明的知识图谱中，有些发明既是其他预先技术满足后所触发的结果，也是新发明产生的先决条件。

接下来，我再说帮助人类走出非洲的第三个先决条件，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那就是武器的发明。武器就是早期人类能量的放大器，尤其是投射型武器的发明，让人类释放出的攻击力大大提升。

我们设想这样一个场景，一个猿人如何和狮子搏斗。猿人的一拳不足以伤害狮子，因为后者在进化中形成的抗打击力远远超出猿人一拳打下去产生的动能。相反，狮子如同匕首的爪子和尖利的牙齿可以轻易刺破猿人的皮肤。因此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争斗。

但是，如果猿人有了类似我们前面讲的石锤之类的工具，就有可能产生更大的动能打击狮子，如果有了尖锐的武器，那么效果会更好。

自从人类发明了尖锐的燧石矛之后，各种大型动物的厄运就来了。但是发明燧石矛也是有预先要求的，对长矛来讲，重要的是要装有燧石的矛头，这样才能具有很强的攻击力，而且，人类还要掌握用火烘干树杆的技术，才能制成比较坚硬的矛杆。这样人类才有能力捕杀大型猎物了。

早期武器的发明既为了杀死动物，也为了杀死同伴。早期的人类是极为残忍的，杀死同伴，消灭其他部落的事情时有发生。

但是，矛的发明者不仅有我们的祖先现代智人，还有其他人类，包括尼安德特人和海德堡人，那么为什么现代智人可以战胜其他人类，完成这场走向世界的大迁徙呢？

一般认为，弓箭和标枪等投射型武器，可能是现代智人战胜其它人类（主要是尼安德特人）的利器。从能量的角度来讲，这些武器是将足够杀死人和动物的动能输送到远方的工具。前面我们还讲过智人在信息角度上的优势，那就是语言能力。

尼安德特人比现代智人更早定居在欧洲。他们身高体壮，躯干要比人类明显长很多，四肢相对粗短，这种体型血液循环效率高，非常适合生长在寒冷的欧洲。尼安德特人是最早使用矛的人，但是他们自始至终没有发明出远程攻击的武器，比如标枪和弓箭，这是他们和现代智人在技术上的差距。

现代智人走出非洲，突破到亚洲和欧洲的尝试大约经历了两次，第一次是在8万—10万年前，但是很多证据表明，那次尝试并不很成功，除了少数人可能通过跨越红海进入了阿拉伯半岛，大部分被欧洲和小亚细亚的尼安德特人挡了回来。

这里面的原因有很多，从根本上讲，现代智人这个外来户当时在欧洲并不比地头蛇尼安德特人更具有优势。但是大约两万年后，当我们的祖先再次努力走出非洲时，他们成功了。

很多学者认为，现代智人这一次带上了最先进的武器——弓箭和标枪，2012年，英国的《自然》杂志刊登了亚利桑那大学人类学家的一篇文章，提出人类大约在71000年前开始使用弓箭。这个时间点恰巧在人类两次走出非洲的尝试之间。

当然，我在前面说了，武器发明以后，人们不仅用来猎杀动物，而且还会猎杀同类，现代智人部族之间大规模的争斗也就是从那个时期才开始了。史前的人类是非常野蛮的，并且在程度上超过其他哺乳动物。

当然，武器给人类更多地是带来好处，让人类在耗费同样能量的前提下，能够更有效地围猎和杀伤敌人。于是，现代智人在追逐各种大型动物的过程中，走到了世界上几乎每一个角落，成为了地球的主人。